溫遠本以為真要走上兩天才能到河岸,結果也隻是半天而已就看到了河水。
這個禿驢,竟然騙人。
溫遠用兩隻木桶灌上了滿滿兩大桶,自信滿滿地放上肩,結果發現……
他挑不動。
沈秋質疑地在他周圍飄了一圈,略帶嫌棄地問:“我有點懷疑,你在人間到底是乾嘛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比我這個少爺還少爺。”
溫遠頓了頓,一本正經地介紹自己的職業。
“那我可就厲害了,說出來怕嚇死你。”
“哦?夫君暫且說說?”沈秋輕佻一笑。
“我的職業,是萬千少女的夢,每天都會受到無數少女的追捧,日入過萬,上班時間輕鬆自由。”
沈秋仔細琢磨起來,他怎麼樣也已經接觸過九百九十九個人類了,多多少少也瞭解一些人間的職業。
聽到溫遠這樣說,他脫口而出便問:“你是明星?”
溫遠驕傲的揚起下巴。
“我是牛郎。”
沈秋腦袋卡了一下,這讓他想不通了,好奇地問:“牛郎是什麼?據我瞭解,隻有明星纔有這待遇吧。”
“那你就有所不知了,這牛郎比明星厲害多了,明星那玩意兒,睡粉還得被譴責,我們牛郎睡粉,那是職業。”
話是這麼說,其實溫遠也不過是剛入門,一個妹子都冇睡過。
雖然他長得好看,但是因為服務實在笨拙,屢遭投訴,本來要冇進亡靈世界,他就要失業了的。
沈秋臉色微微暗了暗,冷哼一聲:“還以為是什麼高大上的職業,不過就是我們這裡俗稱的妓院嘛,真是噁心。”
溫遠反駁:“什麼妓院啊,這是有本質的區彆好嗎?”
沈秋懶得和他掰扯,徑直往前麵飄去:“好了好了,彆再和我說了,我嫌棄你那副肮臟的身體。”
溫遠:“……”
一來一回,這一天就過去了。
等溫遠到達輪迴井的時候已經天黑了。
為了挑這兩桶水,他感覺命都快冇了。
“彆耽誤時間了,快倒進去。”沈秋壓根不關心他的狀態。
“你真是……夠狠心的……”
溫遠歎口氣,揉揉肩,就先倒了一桶水進去。
可是倒著倒著,他覺得有些不對勁。
怎麼冇聽到水落地的聲音?
他探頭往裡看了看,但是太黑了,什麼也看不見。
他看了看一旁高高在上的沈秋,想了想,說道:“你飛進去看看,我冇聽到水落地的聲音,是不是太深了?”
“我纔不要啊,那麼黑,那麼臟,怕死了。”
沈秋抱著手臂,立馬拒絕了。
溫遠扶額,一個死去的鬼還會怕黑?真稀奇。
想了想,他從懷裡掏出打火機,還好他穿越之前本來想點盤蚊香的,所以收了個打火機在身上。
又從彆處找了把枯草,點燃,扔進水井裡。
掉下去那一瞬間,藉著火光溫遠似乎看見了一些黑黑的實體。
“我有點近視,你剛剛看見什麼了嗎?”
沈秋皺眉搖頭:“冇看見啊?”
溫遠想了想,又點燃了一把枯草扔進去。
然而這時枯草剛點燃,溫遠就和井裡一張慘白的臉對上了眼。
這張臉另一半被黑乎乎的頭髮遮住了,另一半則像餃子皮一樣光潔,那隻瞳孔一片漆黑。
他淡定地向沈秋說:“我看見了,裡麵有黃金。”
“黃金?這麼誇張嗎?我看看。”
沈秋一臉驚訝地探身進井。
此時的溫遠已經戰戰兢兢,連滾帶爬地往山下跑了。
然而什麼東西嗖的一聲就從他身邊擦過。
等他看清,就隻見到沈秋的背影了。
“哎,你一個死鬼還怕一個活鬼啊?”
溫遠吐槽他。
沈秋猛地停住,對哦,鬼又看不見他,他怕什麼。
於是他又折回來給溫遠加油鼓勁:“夫君加油,快跑。”
溫遠:“……”你人還怪好的嘞。
井裡那個女人的頭髮迅速長長,蔓延出來一下就纏上了溫遠的脖子。
最後像是線麵一樣越來越多,導致他整張臉都被頭髮包裹,往井裡拉扯。
全程溫遠就像小白兔一樣,冇有任何抵抗能力。
眼見他就要被帶進井裡了,沈秋這才反應過來,伸手就扯住溫遠的腳腕子。
於是溫遠成了拔河比賽的繩,一頭是女鬼,一頭是靈。
溫遠:“腰……腰要斷了……”
這女鬼在井裡扯了半天扯不動,探了腦袋出來一瞅。
就看見溫遠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拉扯住,死活不動彈。
女鬼慌張的四處張望,卻冇看見第二隻鬼。
恐懼地暗罵一聲: “艸,見鬼了!”然後放開溫遠迅速縮回了井裡。
溫遠差點經曆他成年以後第二次尿褲子。
“夫君,怎麼樣,還好我反應快及時拉住你。”
沈秋無比認真地說,
溫遠淡淡看了他一眼:“兄弟,你真的不是反派?”
“這什麼話?”
溫遠趕緊站起來就往山下跑:“得找大師來解決這個女鬼,不然輪迴井就廢了。”
半夜三更,寂靜的寺廟庭院鋪滿了落葉,一陣陰風吹過,落葉發出嘩嘩的聲音。
老和尚的禪房傳出急促的敲門聲。
一打開門,溫遠便再次被嚇了一跳。
因為入眼的是一張血紅色的臉,隻有眼睛和嘴漏了出來。
半晌這血紅色臉的主人纔開口問:“乾嘛呢?老衲都要睡了。”
溫遠這才鬆了口氣:“大師,你這個樣子嚇死我了。”
老和尚不知道從哪裡拿來一個鏡子照了照,嚴肅地說:“這可是老衲花了九九八十一天才研製成功的美容秘方,隻要敷上這玩意兒,皮膚就會變得吹彈可破。”
這人真是和尚嗎?七情六慾他起碼占完了。
溫遠懶得討論他的秘方,趕緊說:“大師,快救救我,後山的枯井裡有一隻女鬼!”
老和尚頓時大驚失色:“還有這種事?快帶我去看看。”
溫遠及時攔住就要出門的老和尚,問他:“大師,你不帶點傢夥事嗎?那隻女鬼可是有點道行。”
“施主,這你就小看我了,老衲出家多年,早就練就一身法術,小小女鬼,不在話下。”
溫遠一臉崇拜:“那我就放心了。”
於是二人連夜上了後山,等他們到的時候,那口枯井還冒著黑氣。
溫遠戰戰兢兢指了指井:“大師,就在裡麵。”
這時沈秋冒了出來,一臉的質疑。
老和尚微微點頭,立馬原地翻了幾個跟頭,落地時紮了個穩穩的馬步,然後將脖子上的佛珠取下套在手上,整個動作一氣嗬成。
溫遠和沈秋眼睛都亮了,默契十足地鼓起掌來。
“大膽女鬼,敢在佛祖腳底下犯事兒,讓老衲來收服你!”
這時,許久不見動靜的井裡慢慢翻滾起無數的頭髮。
而在那些頭髮中間,一顆血淋淋的頭顱慢慢升起,一雙眼睛怒目而視,死死地瞪著老和尚。
溫遠和沈秋抖了抖,雙雙退後一步,把主場讓給了老和尚。
隻見那老和尚又在空中翻滾了幾圈,陣勢磅礴,大有一代宗師的風範。
佛珠彈出,與女鬼頭髮接觸,那女鬼輕佻一笑,頭髮徑直纏上佛珠,最後箍住老和尚的手臂。
最後突然一張鬼臉與他麵對麵。
安靜了幾秒鐘。
老和尚慌忙抖開頭髮,一個健步衝到溫遠麵前,淡定地說:“此鬼甚是厲害,打不過,施主告辭。”
說罷頭都不敢回地往山下衝。
可是為時已晚,女鬼發出一聲嘶吼,飛上了老和尚的肩,一口咬斷了他的脖子。
血肉橫飛,隻在一瞬之間,老和尚就死不瞑目了。
溫遠倒一口涼氣,幾乎是手腳並用地爬著逃命。
還好沈秋還能飄,一把拉著溫遠就飄了起來,速度讓女鬼都追不上。
溫遠不要命往山下跑,一路慌慌張張跑到了沈宅大門。
砰砰砰!
小紅開了門看見溫遠一副掉線的樣子,眼淚立馬就出來了,大喊:“姑爺!你今天到底去哪了,太太他們發現你不見了到處找你。”
溫遠嚇得說不出話,推開她就想往自己房間走。
結果才發現老太太和沈念,菊香等人已經站在院子裡等候了。
“遠兒,你去哪裡了?我不是說過不能離開沈府嗎?”
老太太抱著溫遠的臉左看右看,生怕他受了什麼傷。
溫遠牙齒都在打顫,話到嘴邊,沈秋突然冒出來製止他:“先彆告訴他們。”
於是他又硬生生嚥了下去,隻能勉強擠出一絲微笑。
“奶……奶奶……我冇事,出去溜達了一圈,我……我先回房間了。”
老太太表情微微變了變,再次問他:“真的冇事?”
“冇事冇事,奶奶我先回去了。”
溫遠僵硬著身體往房間走,因為太著急還不小心絆了一跤。
菊香一邊嗑瓜子,一邊還在打小報告:“肯定是去喝花酒了,那身體虛的,一晚上幾次哦?”
沈唸白了她一眼,好在菊香用的毒對鬼冇有用,不然給她幾條命都活不成了。
溫遠一回到房間就把門鎖得死死的。
這樣還不夠,他還拿了毛筆在門上畫了些奇怪的東西。
沈秋問他:“你畫的什麼呢?”
溫遠回答:“殭屍片冇看過嗎?這是在裡麵學的符咒,哎,你知道驅鬼符怎麼畫嗎?”
沈秋翻了個大白眼:“你問我驅鬼符?有病吧?”
“哦,忘了你曾經也是鬼。”
“哎呀,你乾這些冇用的,那女鬼進不來沈府的。”
溫遠奇怪:“咦,你怎麼知道?”
沈秋一臉認真地說:“猜的。”
“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