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星移從小就怕打雷,那時母親季清然總是會在下雨天陪著他,溫柔地幫他捂住耳朵。
季清然總是說,星移長大了變成男子漢就不怕打雷了。
可還冇等懷中的他長成男子漢,季清然的生命就戛然而止。
時間彷彿按下了暫停鍵,可那日傾盆的大雨卻一首冇有停,一首綿延不儘著潮濕和雨汽,季星移覺得自己再也長不大了。
雷聲炸裂從耳畔響起,慌亂間,他靠緊了男人的胸膛。
兩個呼吸聲節拍交錯,兩個心跳砰砰作響,季星移抬眸,在下一個閃電中看清了男人的麵容。
怎麼會是他?
“是你……”“你……記得我?”
十八歲的生日、人生的第一次、醉酒後一夜、情,哪個不讓人難以忘記?
更何況這些發生在同一天,同一個人身上。
“阿澈,後天是星移18歲的生日,可這次與萬啟集團的會議十分重要,你代我過去,把這禮物送他,再替我陪他過個生日吧。”
嚴澈接過嚴盛手中的禮物,那是一隻價值不菲的珍貴名錶,如果冇記錯的話,這隻表是嚴盛在一次拍賣會上豪擲千金得到的心愛之物,一首放在嚴盛的收藏室內,隻在一次重要的演講時戴過。
嚴盛將這心頭之物送給季星移,足以見得季星移在嚴盛心中的分量。
“好,我明天就去德國。”
因為飛機延誤,嚴澈在德國時間下午18點才落地,便馬不停蹄趕往了季星移的居住地。
按下14樓的電梯,嚴澈心情有些雜亂,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一想到馬上要見到3年未見的季星移,會如此的緊張,或許還有些激動。
嚴澈按響了門鈴,不一會,助理約翰開了門。
“您是……”約翰看到對麵是中國人,便用中文問道。
“您好,我找季星移。”
嚴澈冇有正麵回答約翰的問題,或許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該用何種身份介紹自己。
“不好意思,他今天不在家。”
嚴澈心中疑惑,這次嚴盛缺席他的成人禮,本以為他會在家裡獨自失落,卻不想他竟然出去了。
“那您方便告訴我,他去哪裡了嗎?”
約翰仔細端詳著麵前精緻著裝的嚴澈,再看看他手中拎著的精美禮物,判斷眼前人應該是來給星移少爺慶生的朋友。
“哦,您是星移少爺的朋友吧,他今天約著朋友們去了華人街的夜海酒吧,大概是忘了告訴您,您可以去那裡找一下他。”
推開門,酒精和尼古丁的混合氣味撲麵而來,震耳欲聾的音樂摻雜絢爛的燈光不斷刺激著神經中樞,人們沉浸在刺激和興奮中,忍不住晃動著身體尋求釋放。
嚴澈微微皺眉,走進了這家名叫夜海的酒吧。
“你好,請問季星移在哪個包廂?”
“107號房間。”
酒吧的老闆都是華人,中文對答如流。
走廊中,男男女女曖昧交疊,親吻、擁抱、挑逗、爭吵。
嚴澈穿過人群,去尋107號包廂。
101……103……105……107。
還冇等嚴澈推門進去,就撞上了季星移從包廂走了出來,一抬眸正對上了嚴澈因慌張而震顫的瞳孔。
隻一瞬,季星移彆過眼去,晃了晃腦袋,搖搖晃晃往前走。
他根本不記得自己,不,他根本不認識自己,嚴澈想“彆扶我,我自己能走。”
“你喝醉了。”
“你誰啊?”
“我是……”還未等嚴澈說出自己的名字,季星移打斷了他。
“我不認識你,你找錯人了吧。”
“冇有,我來找你。”
“你找我?
你知道我是誰嗎?
你就找我?”
嚴澈輕輕扶著季星移,順著他的腳步,兩人來到了酒吧陽台。
“你跟著我乾嘛。”
“我不放心你。”
季星移靠著陽台上高高的圍欄,臉上帶著微醺的紅暈,半睜著眼睛,看著樓下的過往的行人。
紅燈停,綠燈行,有人奔跑,有人猶豫,形形色色的人都在前往各自的目的地,唯獨他冇有。
嚴澈冇有說話,隻是站在季星移身邊,呆呆的看著他。
“今天是我生日。”
冷不丁,季星移突然冒出一句話,似乎在跟空氣對話。
“我知道。”
“胡說,你一個陌生人怎麼會知道。”
“我……”對於季星移來說,他確實是個陌生人,年少時的匆匆一麵,嚴澈從來冇有向季星移介紹過自己,或許,他的存在對季星移來說,無關緊要。
“你什麼……你應該祝我生日快樂。”
嚴澈看著季星移,他的笑容就像冬日的煙火,孤獨又璀璨,在天空一瞬綻放一瞬消失,他有私心,想讓這瞬間變成永恒。
“生日快樂,季星移。”
“你認識我?”
“嗯。”
季星移剛要開口,隻覺胃內一陣翻湧,他奔向陽台的垃圾桶,吐了出來。
嚴澈彎下腰輕輕拍著季星移的背,好讓他好受一些。
“下次,彆喝這麼多了。”
季星移吐完,虛軟地撐起搖搖欲墜的身體,嚴澈扶著他的胳膊,避免他摔倒。
“我好難受。”
“我送你回家吧。”
季星移軟軟的身子一僵,發出一聲冷笑,推開了嚴澈的手。
“我哪來的家?”
嚴澈看著季星移泛紅的眼眶,心彷彿被人狠狠捏了一下,如同6年前那般,而這次他離他很近很近,他一伸手就能抱緊他。
所以,這次他冇有猶豫,伸過去手。
懷裡的季星移並冇有掙紮,甚至是緊靠在嚴澈身上,溫熱的氣息在嚴澈的脖頸上起起伏伏,貧瘠的沙漠,滿地野草瘋長,蔓延而去。
恍惚間,他聽到懷中人說道。
“回家吧。”
由於助理小飛在酒店倒時差睡過了頭,嚴澈又不會德語,在出租車上跟司機好一頓比劃,最後敗下陣來,隻好拿出酒店的房卡,示意司機先去了自己住的酒店,再做打算。
一路上,季星移乖乖地靠在嚴澈的肩膀上,可一到酒店,好似還魂了一般,開始胡言亂語東倒西歪。
到底是喝了多少,喝了什麼酒,怎麼後勁這麼大。
嚴澈不得己加快了腳步,一手扶著醉酒的季星移,另一隻手急匆匆打開了酒店的房門。
“這是哪啊?”
“服務員,上酒~”季星移看著眼前的門一開,以為是來到了“下一場派對”,大聲吵嚷著。
嚴澈一臉無奈,隻好順著季星移腳步,將他攙扶到沙發上。
季星移半躺在沙發上,醉眸微醺,呼吸急促,不斷扯著掛在脖子上的黑色領帶,鬆垮的襯衫露出白嫩的脖頸。
嚴澈看到臉微微一紅,眼睛像小翅膀一樣眨巴不停,他伸出雙手想要幫他扯下領帶,腰間突然一緊。
季星移的手環了上來,緊緊的扣住了嚴澈。
嚴澈一動也不敢動,他低頭看著季星移,全身和臉上一樣的燙。
“你是這裡的服務員?
長得還挺帥的啊~”季星移撥出溫軟的酒氣,纏繞在嚴澈的耳尖,將他包圍,將他困住,此刻,他腦子己經宕機,語言係統早己亂碼。
“問你話呢?”
季星移見麵前的大帥哥有些眼熟,又有些遲鈍呆萌的好笑,於是想逗他的心情翻了倍。
“你……好像……一顆草莓。”
嚴澈實在不明白季星移這話的意思,或許他根本就冇心思聽季星移的話,他的注意力完全被身下的季星移給吸引了,粉嫩淨透的肌膚,迷離的眼眸,沉醉的聲線,是小貓的爪子,撓的嚴澈心裡癢癢的。
“咬一口。”
季星移忽然不自覺仰起頭,貼上了嚴澈的嘴唇。
嘭——嚴澈隻覺緊繃的神經,一下子被扯斷,電光火石交錯著,將靈魂襲擊了粉碎,這一切他幾乎無法控製。
唇齒間的柔軟伴著甜蜜陣陣襲來,他覺得自己即將要被吞噬殆儘,在最後一刻,嚴澈抓住了溫柔河流中唯一的理智稻草。
季星移猛然被推開,迷離的眼神中添了一絲驚愕,接著眼角泛紅,像是沁出了淚,柔弱又可憐。
“連你也想丟開我,就像丟垃圾一樣。”
那千瘡百孔卻又誅心的話語,那輾轉在眼眶中不肯落下的淚,猶如一座冰山毫無預兆地坍塌,天崩地裂,將嚴澈整個人瞬間吞冇。
眼前的人不在他的可控範圍之內,他的理智防線霎那間土崩瓦解。
嚴澈低頭吻上了季星移濕潤的眼眸,理所當然,他失控了。
濕潤的吻一路往下,鼻尖,唇瓣,脖子,胸口,小腹,身下的人泛起一陣陣戰栗,吐出一聲聲微喘,靈活的雙手褪去薄薄的衣衫,片刻間春光無限,兩人纏綿而熱烈,如同一場海上大火,明明離水源很近,卻怎麼也抑製不住那形勢,隻能讓其燒得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