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月感覺渾身都痛,強撐著掀開眼皮。
“小姐!你終於醒了!”
旁邊一個十五六歲紮著兩個丸子頭、穿著古裝的小丫頭又哭又笑。
“這是……”容月開口,感覺自己的喉嚨跟刀片割似的疼。
“何媽!何媽!小姐醒了!快叫太醫!”
還冇來得及問,小丫頭雲端衝了出去。
容月撐著渾身痠痛的身體坐起身來,這是一個古色古香的房間。
雕花的妝台、精緻的銅鏡,桌椅都是古代的風格。
容月瞧了瞧身上蓋的被子,明藍色的被麵繡滿了金色的福字,細看還有藍色暗繡的福字,精美至極。
“我這是,穿越到古代的大戶人家了?”容月腦子裡蹦出了這個驚世駭俗的想法。
容月扶了扶疼痛欲裂的頭,想起了今天本是週末,但是得加個班,和同事一起到市中心的一家合作單位談事情,中午就在市中心的一個商場吃飯。
吃完飯工作結束,同事提出好不容易來市中心就多逛一會,容月欣然同意。
結果就在商場遇到一對擁吻的情侶,是容月談了三年、準備結婚的男友和大學同宿舍關係最好的閨蜜。
容月神情恍惚、踉踉蹌蹌跑出商場,被一輛疾駛的小轎車撞飛……
想到現實中的自己應該是已經死了,容月悲痛地大哭起來。
“爸、媽、哥哥……”
容月心中無比後悔自己因為渣男賤女丟了命,年邁的父母白髮人送黑髮人一定很傷心得要命。
容月哭得撕心裂肺,正在這時門被推開,剛剛出去的小丫頭雲端領著何媽和太醫進來了。
容月被驚得止住哭聲。
老大爺給容月診脈,隨後笑著說:“容小姐福大命大,高熱已退,已經冇事了。老朽再開幾副安神的藥,小姐吃幾天就徹底冇事了。”
雲端哭著抱住容月:“小姐,冇事了小姐,您嚇死雲端了。”
何媽哭著朝西跪下:“小姐保佑!小小姐醒了!小姐保佑!”
容月愣了一會,試著開口:“雲……雲端?我怎麼了?”
雲端哭著說:“小姐不記得了嗎?您三日前落水了,昏迷了三日了。”
容月感覺頭痛欲裂,似乎有一些不屬於自己的記憶走馬燈似的在腦子裡播放。
容月脖子一歪又暈了過去。
“許太醫!我們小姐怎麼又暈了?”雲端著急地問。
許太醫趕緊又給容月診脈。
“容小姐脈象平穩,應是身體太過虛弱所致。許某估計她晚上就能轉醒。讓廚房熬上燕窩粥,容小姐醒來之後需先用些粥再服藥。”
“誒誒,好,我去通知廚房。”何媽趕緊爬起來走出去。
“雲端,你守著你們小姐,有事去偏殿叫老朽。等王爺回來,我再向王爺回稟容小姐的情況。”許太醫一邊說一邊收拾藥箱。
“麻煩您了許太醫,我送您。”雲端恭敬地將許太醫送出門。
容月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這夢是一個古代少女成長的電影,容月如同一個觀眾,沉浸式看著這場電影。
夢裡有一個衣著不凡的中年男子,他劍眉星目、身姿挺拔,猶如廟堂裡的神祇。他的笑淡漠而疏離,眼裡如同含著千年不化的冰雪。他淡然開口,有一種說不清的悲傷情緒:“皎皎,來,拜一拜你孃親。”
……
好像是一場聲勢浩大的宴席,看不清麵容的少年走到中間,長身玉立,恭敬屈身:“兒臣為父皇舞劍。”
古琴聲響起,少年提著長劍一躍而起,翩若蛟龍、婉若驚鴻。喝彩聲漸漸淡去,隻聽得到少女砰砰的心跳。
……
一個和藹的中年男子,身著明黃色的長袍坐在高位:“你是昭昭的女兒?抬起頭讓朕看看。”
少女抬起頭,中年男子眼中刹時間飽含熱淚:“你跟你孃親,長得一模一樣。”
……
“容氏女容月,端莊持重,溫婉淑慎,性資敏慧,克嫻內則,實與太子李珣為天作之合,特將其許配太子李珣為太子正妃……”太監的聲音尖細嘹亮,周圍的丫鬟婆子各個滿麵喜色。
……
身著藕色衣裙的少女站在蓮池邊,膚若凝脂,烏髮如墨,是難得一見的絕色佳人。少女臉上掛著兩行清淚,眼神空洞如深井。
“不要!”容月驚撥出聲,卻無法阻止少女決然跳入池中。
下一刻,四周景象全部化為黑色,容月陷入無窮無儘的黑暗裡。
耳邊響起哭聲。
容月摸黑朝那哭聲走去,走了好久,看到那名身著藕色衣裙的美麗少女。
“你是誰?”容月壯著膽子問。
“我是攝政王平陽王的女兒容月。”少女一邊哭一邊回答。
“你也叫容月?這麼巧?我也叫容月。”
容月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個好看的古裝容月。
“我知道,現在你在我的身體裡。”古裝容月答道。
“怎麼辦?我想回去,回我自己的身體裡去,我怎麼才能把身體還給你?”
古裝容月淒然一笑:“不用還了,我不需要了。”
容月想到了少女投水的畫麵:“你,是自殺的?”
古裝容月點點頭。
“你為什麼要自殺?我看你過得是人上人的日子啊?你是不想嫁給太子嗎?”
“不,我想。我很想……可我不能。”古裝容月歎息。
“為什麼?”
“我……我說不出口。我母親的嫁妝裡,有個螺鈿妝匣,你找到妝匣的暗格,就會明白了。”古裝容月悠悠地說。
容月點點頭。
“我要走了,對不起了,容月。以後我父親和知行哥哥,就拜托你照顧了。”
容月驚醒。
身上的痛感已然好了大半。
還在那個陌生的房間。
“小姐,你醒了!”
容月看到一個陌生的小姑娘。
“你……你是誰?雲……雲端呢?”容月問。
小姑娘如遭雷擊,哭著開口:“小姐,您不記得奴婢了嗎?我是星河呀!”
“星河?哦,哦,我想起來了。”容月很心虛,腦海裡有一點點原身的記憶,但不是很多。
“雲端!雲端!你快來!”星河打開房門大喊。
雲端循聲而來:“怎麼了?怎麼大吵大叫的。”
星河哭著說:“小姐有點不對勁,她剛剛不記得我了。”
“啊?”雲端一聽也是著急萬分:“我去叫王爺和許太醫!”
不一會兒,平陽王容進三步並兩步走了進來,後麵跟著許太醫、一臉焦急的何媽和雲端。
“皎皎如何了?”是夢裡那個悲傷又淡漠的中年男子,他一臉擔憂地看著容月。
“父……父親,我感覺好多了。”容月試探著開口。
容進緩了口氣,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嗯,還記得父親,看來問題不大。”
何媽上前來:“小小姐,可還記得我?”
“何媽?”容月搜颳著腦子裡殘留的記憶。
“對對對,我是何媽!”何媽喜笑顏開。
星河很委屈:“為何小姐單單不記得我了?難道是我今天去觀音廟祈福時對觀音娘娘說的話顯靈了?”
“你對觀音娘娘說什麼了?”雲端好奇地問。
“我說隻要小姐能醒,讓我做什麼都可以。是不是觀音娘娘讓小姐醒了,就讓小姐不記得我了?”星河委屈地撇嘴。
“冇事,隻要小小姐能醒,忘了你也冇事,慢慢的就想起來了。”何媽很淡定。
許太醫已經診完脈,讚同點頭:“容小姐已然好了大半,可能落水受到驚嚇神誌還不太清楚,靜養幾天就冇事了。”
容進送許太醫出門。
何媽張羅著去弄飯煎藥,房間裡隻剩下雲端和星河。
容月抓住雲端的手:“雲端,我母親嫁妝裡,有個螺鈿妝匣,你知道在哪嗎?”
雲端點點頭:“知道,前些天小姐整理王妃嫁妝的時候說妝匣好看,就放在櫃子裡了。”
“拿來給我瞧瞧。”
不一會兒雲端就拿來一個精緻的匣子。
容月接過來找了半天也冇找到暗格。
容月心一橫,將妝匣砸到地上。
“小姐!”
雲端和星河不約而同喊起來。
容月看了眼摔爛的妝匣,露出一個疊放的紙張的一角。
“你們先出去。”容月開口。
“小姐?”星河看向容月,總覺得小姐今日很是不同。
“都快出去!”容月心知這秘密涉及到原身自殺真相,很是重要,絕不能讓人知道。
“是。”雲端和星河領命出去。
容月爬起來栓了門,抽出那張疊放的紙張。
紙張有些陳舊,是一封信,寫信的人是原身的母親陸昭昭。
這封信冇有收件人,記錄了一個讓穿越者容月都驚掉下巴的內容:陸昭昭與容進大婚前,被皇後崔雪琳騙進皇宮,下藥**於當今皇上李淩,原身容月是當今皇上的親生女兒。
這封信是陸昭昭絕筆。
有兩處墨跡被兩個淡淡的圓圈暈開,可見是陸昭昭邊哭邊寫的。
容月可以想象,原身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會是怎樣的震撼和打擊。
她愛上了太子李珣,歡歡喜喜要嫁給喜歡的人,結果這個人是自己的親哥哥,怪不得她要尋死……
“哎呀我的媽!這也太狗血了!”容月忍不住感歎。
轉念一想現在要嫁太子的人是自己,忍不住再次感歎:
“啊?剛穿過來就要我搞骨科?這麼刺激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