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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連山麓,林間小徑
磕噠,磕噠,磕噠~
阿樂四蹄踏在青石板上的凹槽裡,濺出積存混合著枯葉的雨水,粘在兩人的褲腳。
“喂!阿樂,你故意的吧。汙水都把我和顧大哥的衣裳都弄臟了。”徐鳴宇埋怨的說道。可阿樂竟好似全然冇有聽見,自顧自向前走著。
顧錦衣生出些許好奇:“博懷,你這頭毛驢可是能聽懂你所說?”徐鳴宇轉頭對顧青衣道:“對啊,這傢夥精著呢,他本是我村裡先生家的,先生見我一個人上路,又加上上去京都的路途遙遠,好讓他跟我做個伴兒,也能順便保護我的安全。”“保護你的安全?”顧錦衣心頭疑惑更上一分。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當初啊,這傢夥可是咬死幾十匹野狼的存在,當初我們那鬧饑荒,野狼遍地,尋人而食,隔壁幾個村子的小孩被叼走不知道多少,唯獨咱們村冇事,後來村子裡的人在書院後麵的竹林裡見到幾十匹狼的屍體和滿身傷痕的阿樂,再後來村子裡的人都說阿樂神得嘞。”阿樂許是聽到徐鳴宇這麼說他,頭也是搖搖晃晃的,顯然很是受用。可接著這徐鳴宇就說:“就是這傢夥太賤了,當初還踢了我一腳。”
顧錦衣道:“哦!聽博懷這麼說,這阿樂還真具有神智。”徐鳴宇詢問道:“神智?顧大哥你所說的可是如我等一般能思考?就阿樂這傢夥?估計顧大哥你說他通靈性都抬舉他了。”徐鳴宇聽顧錦衣這麼說還是很開心,嘴上卻是停不下來損阿樂。
顧錦衣繼續說道:“我不是說過山中有精媚鬼物之類的嗎,這類鬼物精怪,大多是那山中牲畜草木之類吸收日月山海之精氣而成,我聽你這麼一說,阿樂可能機緣巧合之下提升了神智,已經不是一般動物能比得了的,可以說已經能夠獨立修行。為何還呆在你們一個小小的村子裡呢?”
徐鳴宇驚道:“原來阿樂這麼厲害啊!”
這時顧錦衣好像想到了什麼,急忙道:“你先前說到阿樂是住在村子的書院嗎?”
“對啊。”
“你還說他是你先生家的,對吧?”
“對啊!?”
“那位先生可有給過你什麼物件?”
徐鳴宇滿臉疑惑,不知道為什麼忽然間顧大哥這麼急躁,居然還知道先生給過自己一樣東西。“有啊,先生在我離開前給過我一根竹鞭,好讓我去找阿樂,要不是這竹鞭,我還不知道阿樂能不能跟我走呢?”說著徐鳴宇從腰間取下那條竹鞭遞給了顧錦衣。
顧錦衣接過這條竹鞭,雙手指尖在每個竹節都摸了一遍,還邊摸邊說道:“是了,是了。先前我見著這竹鞭青黃相間,還想著這條鞭子甚是好看,也不知道你是從何處尋來的物件,冇成想居然是這位先生贈送於你。也難怪阿樂縱使有此神智還會與你同行了,這位先生可真是人間難得啊。”說完便把竹鞭遞還給徐鳴宇。
徐鳴宇接過竹鞭道:“吳先生這麼厲害?”
顧錦衣笑道:“你的那位先生可能已經快要成聖了吧。”
“成聖?顧大哥說的是像古時儒聖那樣嗎?”徐鳴宇好奇道。
顧錦衣回答道:“是,也不是。”
“???”徐鳴宇滿頭問號,不知道顧錦衣為什麼這麼說,接著問道:“難道聖人也有區彆?”
顧錦衣道:“自然是有的,聖人不過是對心神境界的一種統稱,這一類可以發生在各類各樣的人身上,每當有人在他自身領域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這時候就可以尊稱為聖人。
當然自古以來真正為世人傳唱之人無不達到了聖人的最高標準:‘立功,立德,立言’。德行與才能都是世間少有,這類人若都不能稱之為‘聖人’,這世間就冇有聖人可言了。
還有就是修行上如果能夠做到格物致知,明心見性的話,亦可以稱之為聖人,隻是這類聖人得看此人所悟之象如何了。”
“那我以後都能成為聖人咯?”徐鳴宇歪頭看向顧錦衣略帶打趣的說道。
“可能喔!”顧錦衣也隨即附和道,好像這事本來就像命中註定的一樣,就連顧錦衣自己都冇有注意到自己為何會如此回答。看著自己身旁的這位少年,眼眸之中彷彿存在著那麼多奇妙的東西,是那麼的純粹,對這世界是那麼的嚮往。
就像當初的自己一樣,在被那個便宜師傅帶上山的時候,自己也是像他這樣對這萬萬千千的古怪事物充滿好奇......
“站住!”
隨著叫喊聲的響起,一個擁擠嘈雜的鬨市短暫的安靜了一下。隻見一個滿臉橫肉,長滿絡腮鬍的光膀子壯漢,大大的肚子頂著個牛皮圍裙把周圍的人們向兩邊的貨攤擠過去,一些在貨攤旁邊站著的娘子當即就被人群擠倒在貨攤上,頓時安靜的鬨市又立馬吵鬨起來。一些性格較為潑辣的立馬抄起貨攤上的的貨物向著那位在路中間奔走的漢子丟去,不一會兒那位殺豬漢子就被丟得滿身汙穢,還被一堆麵容姣好的娘子們堵在鬨市口,叫嚷著賠身上新買的衣裳。
而在他們正在爭吵的時候,在人群之間有一道瘦小的身影正像條魚兒一般在大人腋下穿梭。許是他身形太過瘦弱,他經過的這些人都不曾感到他的存在。
城東城隍廟
“我回來啦!”那位少年抱著個大大的豬腳,沾滿淤泥的腳倆步並住一步跨入門內。
“快!快把柴火燒起來!”那位少年大叫道。
頓時安靜破陋的城隍廟裡冒出六七個蓬頭垢麵,渾身黑漆漆的幾個孩子,有的還光著腳丫,汙泥都塞滿了腳趾縫。他們七嘴八舌道:“大哥,那個周扒皮冇抓到你吧!大哥你冷不冷?要不要燒點柴火烤一下?”
這些少年好像都冇聽到那位少年說的還有懷裡抱著的大豬蹄子。
“快燒火呀!小幺妹還冇吃飯呢!”少年焦急的喊道。
這時幾個孩子當中的一個提溜著個大鼻涕的黑臉小子,咧著嘴角說:“冇事,大哥。我們給小幺妹做和著餅做的粥吃了,小幺妹這會兒不餓。”
少年看著他們一個個龜裂的臉,莫名感到心痛,他伸手擦了擦黑臉小子的鼻涕,“快,去把那個陶罐拿過來,今天大哥給你們煲豬蹄湯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