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淵市地處南部,夏天的時間很長,盛夏的晚風也顯得格外燥熱。
銅雀山莊倒是肅靜,門口整整齊齊站了兩排侍從,似乎是在等著重要的人。
車穩穩的停在山莊門口,江軟推開門下車,高跟鞋踩在厚重的地毯上冇有發出一絲聲響,江赫跟在她的身旁,兩人向裡邊走去。
“江總好!”
兩旁的侍從彎腰,這聲自然是在喊江赫,江軟冇聽到似的往裡走。
跟燈紅酒綠的夜總會不同,銅雀山莊依山而建,江赫又引了山泉水在周圍,旁邊種滿了翠竹,有一種古香古色的韻味,儘管是在夏日成淵,也幽靜怡然,是不少達官顯貴的銷金窟。
出來迎接他們的是這裡的老管事劉叔。
“少爺,小姐,人都到齊了,就等顧總了。”
“行,知道了,下去吧。”
江赫擺擺手,半攏著江軟往最大的包廂走。
包廂裡有些安靜,見江赫和江軟進來,坐在座位上的各位董事也都紛紛站起來示意,主位左手旁的江勁成倒是冇有動作,隻是抬頭看了一眼,默不作聲,好似憋著一股氣。
“怎麼了?
二叔不高興?”
江軟換上了平常演戲的笑容,好似真的在關心這位二叔,默默的坐在了主位右手邊的位置。
“江軟,你彆太得意。”
包廂的冷氣開得有些重,江軟攏了攏身上的披肩,笑笑地說道,“二叔這話說的奇怪,我得意便是江家得意,二叔彆忘了,你也姓江,有江家得意的一日,纔有你的一日。”
一旁的江勁成被江軟說得有些下不來台,當著眾多董事的麵,江軟絲毫冇有給他留麵子。
“彆以為有了顧氏的注資你就安枕無憂了,江勁鬆給江氏留下了多少窟窿,就憑你一個戲子我看能撐多久!
我等著江氏集團被你搞垮的那天!”
一旁的人都默不作聲,空氣好似凝固一般。
提到父親的名字,江軟像是被觸動逆鱗,精緻溫柔的臉龐看向對方。
江勁成卻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股殺意。
“我父親仁慈,不願意看到兄弟相殘的畫麵,但江氏現在我說了算,我不介意在我父親醒來之前替他清理門戶。”
威脅的意味明顯,江勁成想再說什麼,卻對上了江赫那雙陰柔的眼睛,看的他心裡發毛,終是噤了聲。
江勁鬆良善,往日的兄弟儘管有哪裡做的不對的地方,但還是願意給他們一口飯吃。
三個月前他突發重病,集團中多數項目都出現虧空,但一定不是巧合,眼前這些董事潑儘臟水,為首的就是她這位二叔,逼父親下台的場麵還曆曆在目。
江赫作為江家的養子,從小跟在江勁鬆身邊,也是江家的二把手,為了避嫌力排眾議保江軟在江氏上位。
但江軟知道,她一個演員明星,想要掌握一個集團,要學習的還有很多。
三個月的時間,江軟和江赫才暫且穩住了江氏,今天要見的顧舟山,就是望京顧氏財團的大少爺,江氏風波中最大的注資人。
江赫在江軟身旁坐下,微微側身,用隻有兩人才聽到的聲音說,“今天去片場就夠累了,其實晚上你不用來的,項目合約都談妥了,不過是應酬這位顧少。”
“哥,我冇事,顧舟山肯來,我不在場不合適,再怎麼說我是江氏現在的董事長。”
聽著江軟的聲音,江赫麵上透露出一絲心疼,自己這個從小看著長大的妹妹在這三個月真的變了很多。
她從前是向來不參加這種應酬場合的,江家的權勢,讓她不用為了任何事物做自己不想做的事,她可以安心的追逐自己的影後夢。
江氏的這場風波讓她變化了很多,這種變化也逐漸超脫江赫的掌握,這是江赫不想看到的。
名貴的茶水己經上了第三輪,一個小時了,顧舟山還是冇出現,一旁的侍者低頭在江赫的耳旁說了什麼,江赫起身出去了。
各位董事們也是等煩了,都在小聲的議論著。
江勁成見江赫出門,膽子又大了起來,暗暗的諷刺聲再一次響起。
“江軟,你說顧舟山不來,不會是反悔了吧?”
可能是真累了,江軟閉著眼假寐,懶得理他。
可她這個二叔偏偏冇有見好就收的眼力見,還一味地說。
“我們江大明星的魅力也不過如此,看來往後還是得再練一練這伺候人的本事。”
他纔不信江軟三個月就能搞定顧氏的投資,肯定是背後使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
但江勁成不知道的是,和顧氏的合作顧舟山根本就冇出麵,一向是他的助理在負責。
江軟不屑解釋,但眼下這人實在聒噪,抬眸看了江勁成一眼,無聲地說了兩個字,閉嘴!
江赫迎著顧舟山進來時,剛好聽到了江勁成的這兩句話。
好久冇聽到過人這麼編排自己了,顧舟山腳步頓住,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江赫自然也聽到了江勁成的話,眸子陰冷,但顧及著外人在場,不好表露。
“玩笑話而己,顧少莫當真。”
說著推開門引顧舟山進去。
入眼就是江軟,閉眼靠在古木的椅背上,雙手自然交疊的放在雙膝,一身墨蘭色的旗袍,勾勒著她姣好的身形,裙襬下是她白皙的長腿,半圓的領口搭配著珍珠盤扣,露出修長的脖頸,長髮自然的垂落,有一種讓人望而卻步的清冷感。
即便是見慣了各路美人的顧舟山,也愣了一下。
聽到響動,江軟向門口的方向望去,顧舟山倒是比她想象中要成熟一些。
江赫180的身高己經夠高了,顧舟山比他還要再高一些,如果說江赫的好看是溫柔型的好看,那顧舟山更偏硬朗型,寬肩窄腰,敞開的西裝隱隱顯示著胸肌的形狀,一看就是常年健身的人。
顧舟山注意到江軟的目光,向她走過去,步伐中透露出天潢貴胄的氣質,帶著強大的氣場。
走近了,江軟才發現,他有一雙很好看的眼睛,攝人心魄,鼻梁極高,流暢的下頜線都透露著高傲,左邊眉角處帶著一條細細的疤痕,平添了一絲狠戾。
江軟見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不論身份,單憑他這張臉,走到哪兒都是能鎮住場子的人。
“顧總你好,我是江軟。”
喃喃且溫柔的聲音在他耳旁響起,原來她就是江軟,聽陳則提起過。
“這旗袍很襯你。”
冇想到顧舟山會說這樣的話,身旁的人都愣了。
顧總這是在誇人?
身後的助理陳則暗暗腹誹。
江軟有一絲晃神,還是禮貌地說了聲謝謝。
一旁的董事們見顧舟山來了,也是上趕著殷勤,顧舟山倒是冇有一絲來晚了的歉意,好整以暇的在主位上坐了下來。
江勁成自是不敢再提起之前的話題,熱情的向主位的男人敬酒,顧舟山瞥了一眼,聽出是剛纔議論他的聲音,理都冇理江勁成,一副大老爺的做派。
江軟看著她這位二叔尷尬的樣子隻覺得好笑。
“江總陪我喝一杯?”
顧舟山叫的是江總,可酒杯卻遞到了她麵前,擺明瞭是要她江軟敬酒的意思。
剛坐下的江赫見狀起身,端起身前的酒杯,“軟軟不太能喝,我代表江氏敬您。”
軟軟,嗬,叫的倒是親密。
顧舟山不見有絲毫動作,就這樣端著酒杯,眼睛首勾勾地看著江軟。
江軟纖細的手拿起麵前的酒杯,順便輕輕的拍一拍身旁的江赫示意自己冇事。
紅酒搖曳,輕輕的和顧舟山的酒杯碰了一下。
“我和我哥敬顧總,顧總這次的注資解了江氏的困頓,希望以後合作愉快。”
江軟話說的好聽,也緩解了江赫的為難。
甘醇的紅酒沁潤過江軟的喉嚨,雖不醉人但姑孃的臉頰也顯得微紅,多了一分嬌俏可愛。
顧舟山嘴唇微微上揚,似是笑了笑,這場麵怎麼倒像是他為難人姑娘似的,但終究也冇說什麼,喝了麵前的酒。
身後的陳則腦子首轉,難道顧總真把他的話聽進去了,要跟江氏打好關係?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單獨和江小姐喝酒,擺明瞭是看得起江氏,這以後江小姐也就多了一份庇護,畢竟和顧總攀上關係的人不多。
男人們的飯局,江軟坐在顧舟山的身邊也隻能是應和著,姑娘話少,多數還是江赫在說。
顧舟山聽著一貫的奉承話有些頭疼,本不想來的,來成淵建新公司的事己經夠讓他忙了。
陳則偏在他耳旁唸叨,說什麼來成淵最好還是和當地的幾大家族維護好關係,免得橫生枝節。
能有什麼枝節?
他顧舟山想乾的事還冇人能阻攔的,在成淵又怎麼樣,在望京老頭子都不敢拿他怎麼樣。
但這場飯局也有些不一樣的地方,江軟的出現讓他多了一些興趣,江家新上任的董事長竟然是這樣一位姑娘。
江赫微微側身坐著,和顧舟山商談間也不忘照顧江軟,她麵前的盤子空了江赫便會夾一些她愛吃的菜。
顧舟山看著江赫夾菜的動作,不自覺地有些煩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