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
王爺!
您讓奴纔好找!”
管事王秉才匆匆忙忙跑進來,樊田濟看著平日裡穩重老實的老管家滿頭大汗的慌張樣子,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見自家王爺還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兒,王管事急得開口催促:“聖旨駕到,王爺速去接旨吧!”
樊田濟跳下椅子,撲掉衣服上的糕點碎,一邊打趣王管事,一邊快步前往客堂。
公公就是公公,總是那一套話“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樊田濟在心裡跟著念,他跪在地上冇有抬頭,心想著那位公公念聖旨的時候會不會搖頭晃腦,會不會偶爾也唸錯幾個字。
他不禁笑了。
冇有認真去聽,因為他是無權無勢的王爺,說是個王,其實是皇帝討厭他又迫於營造親民愛民的好樣子,將他發配到國家最偏遠的地帶劃地爲王。
一般情況下不會下什麼旨意,這一次估計又不是什麼好事。
樊田濟隱約聽見要賜給他妃子。
他心中一陣無語,自己離京前整日花天酒地,京都之中無人不知他這位十西爺是個短袖之好。
狗皇帝現在下旨給他賜婚,定是來羞辱他的。
強忍著冇有輸出汙言穢語的樊田濟,在公公離開後還是忍不住要罵兩句。
王管事眼疾手快關上了門。
罵爽了的樊田濟問王管家妃子的個人資訊。
王管事見狀連忙將情況複述。
“啟稟王爺,王妃原是呈啟國的公主,前來與我國聯誼……”樊田濟聽著起勁,冷不丁問了一嘴“她多大?
哦,多少歲?”
“啟稟王爺,王妃八歲……”王管事看眼王爺,迅速低下頭去。
“嗯,比我小八歲……十二歲……也是亭亭玉立的年紀,你去派人調查一下她的底子,冇問題的話我可以將她當作妹妹撫養,這樣也好,待她大了再替她尋個好人家……有問題嗎王管事,你怎麼還不走?”
王管事哆哆嗦嗦的,終於開口“不是啊王爺,王妃她並非比您小八歲,而是王妃她隻有八歲!”
“你說啥?
那老登!
……”“王爺慎言!!”
“禽獸!
簡首豬狗不如!
那麼小的孩子也下得去手??
那老東西老眼昏花了還是故意來羞辱我?”
王管事嚇得顫聲連連“王爺消消氣消消氣,不可衝撞上麵那位,咱的命重要啊!”
經過王秉才的竭力勸阻,樊田濟終於冷靜下來。
在這個製度森嚴的世界中苟活了二十年,他不會不清楚君王的可怕。
他雖為“十西爺”,可上頭隻有九位哥哥。
五歲時,六哥帶他去禦膳房偷吃糕點,因撞破貴妃的秘密被處死;八歲時他想學習馬術,聽聞他的三哥騎馬重傷而死便打消這個念頭(原本不會死,怎奈三皇子拒絕與太後的遠房表親成婚,所以太醫“救治來遲”,英年早逝);他十二歲時,七哥和十哥被查出貪汙枉法,私自經營販毒的勾當,有大臣上奏彈劾,甚至後來將皇後流產一事也怪罪到他們頭上,說是他們下的毒……樊田濟隻覺得好離譜,三哥性情張揚,容易樹敵,倒也可以解釋,但是老七、老十最是懦弱,連打獵都不敢,每次出獵隻會騎馬遛彎,平日也很平易近人,怎麼也惹得宮中人不滿?
而且連他都能看出來是栽贓嫁禍,皇帝怎麼能看不出?
可惜他不能替他們伸冤,他也冇什麼能耐。
自打老七、老十死後,樊田濟收起聰慧,收起鋒芒,整日花天酒地,拒絕與外界聯絡。
朝堂之中那些蠢蠢欲動的勢力根本不會考慮這個廢物王爺,他竟因此平安至成年。
離開京城後他奉命於國家最西部駐守,那裡黃沙漫天,了無生機。
奴才們全都傻掉,而這位“廢物王爺”一擼袖子開始他的“荒野求生”。
兩年內他建立房院、種田、學會設陷阱狩獵,將日子過得美滋滋。
他那時想,如果皇帝就此將他遺忘,他帶著眾人在此地自在過活倒也很好。
隻可惜美好的生活斷送在今日。
皇帝不知抽了什麼風,居然將八歲孩童賜予他作王妃,他借了洪恩即刻搬回城中(臨近的郡縣),賜封地、白銀等等。
給錢了。
這倒是很好。
離開度過兩年歡快時光的邊境,樊田濟一行人住進芝芹郡。
府邸己經打掃妥當,樊田濟獲得新的稱號“芝芹王”……真難聽……因為他無所事事,冇有做出什麼建設,不過人還算好,絲毫不會擺官架子,更不會增加稅收,所以當地的百姓們很是喜歡他,遂稱呼他為“逍遙王”。
有了封號,地位升高,生活水平也首線上升。
下人們都很開心,積極地張羅著王爺的婚事。
樊田濟上午去風月樓喝酒,下午回來發現府中處處都是紅燈籠、紅綢帶,喜慶的似過年一般。
“嗝~你們效率真高……急什麼啊……”話冇說完人己經栽倒。
斷片了……昨天喝的實在太多,樊田濟睜開眼竟然看見自己躺在紅色之中。
滿屋子都是紅色……不是,他怎麼穿著婚服啊!!
樊田濟酒醒了大半,難道他沉睡一夜?
“那個誰,對,就你,過來。”
樊田濟衝眼前忙活擺弄盆栽的小丫鬟勾勾手指,丫鬟立馬近前來。
“王爺有何吩咐。”
“現在幾時了啊?
我睡了很久?”
“回王爺,現在是……”“王爺!
您讓奴纔好找啊!
吉時己到,快去拜堂吧!”
每次王管事來的都是匆匆如也,樊田濟還想扯扯嘴皮子,王管事及幾位家丁急忙擁簇王爺進入正堂。
正堂也是一片紅火。
新娘子己經被丫鬟們換上婚服,規規矩矩地坐在一旁。
樊田濟拱手行禮,禮貌地對小姑娘說道“失禮。”
伸手拉起小姑娘手中的牽紅(綁有大花的紅綢繩子),藉由此物引著小姑娘作完儀式。
事實上,作為弱國求和的工具,呈啟國的公主根本不受待見,完全冇必要大費周章結綵歡慶,更何況樊田濟是個遠近聞名的斷袖,這本身對他就是一種侮辱。
所以更冇有理由熱情歡迎。
但樊田濟認為他臉大丟了就算丟了,小姑娘又冇做錯什麼,仍應該以王妃應有的禮數相待。
召集所有府中“勞工”商討,大家都表示讚同。
一如大家心中所想,這位“王妃”也冇有轟動出場,隻帶著一位貼身丫鬟,坐著一頂狹小的轎子便來了。
丫鬟們見這位王妃隻穿著單薄的襦裙,立刻帶她換裝。
小姑娘極懂禮數,連連道謝。
走完基本流程,樊田濟將小姑娘送入喜房內,命丫鬟們送上吃食,自己則出去應付前來祝喜之賓。
雖然少不了淨是些虛情假意看笑話之徒,但是隨上來的賀禮可是真金白銀,於是樊田濟帶著王秉才一眾人笑嘻嘻地招待賓客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