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了發了!
樊田濟又將禮金簿掏出來反覆觀看。
看進眼裡的是文字,進入腦中的信號卻是錢。
他看到美好生活向他招手。
難道要轉運嗎。
這個小娃簡首是他的福星!
他須得抽空去與她談談,希望她可以接受與自己做虛名夫婦,畢竟違抗皇命是要掉腦袋的。
他應該和這位小公主說明白他們的關係,在外需要假裝一下,在內隨意便好。
自己老的可以當人家的爹了,以後肯定是會找機會將她送出府的。
想著讓元素辛適應一下王府(其實樊田濟自己也還冇適應完全),這幾天便冇有去同她說。
早上吃飯時,樊田濟見她無精打采的,更是不敢貿然打攪,隻吩咐丫鬟們讓元素辛多休息休息。
或許他應該陪著她?
算了,他在場,人家肯定更加害怕吧。
樊田濟跑去庫房檢視收來的賀禮,挑出幾樣送給元素辛。
“王妃平日裡忒素淨了,經由這胭脂水粉一妝點,立馬容光煥發起來。
您瞧,多好的眉毛啊,都不必刻意去畫呢~”丫鬟手腳輕柔,動作頗為優雅,她雙手捧起一對鏤空蝴蝶的金釵手腕一抖,猛勁刺入綰好的頭髮中。
元素辛的頭隨著力度搖晃一下,雙手緊緊握在一起,麵上波瀾不驚。
她明白,這也是一群見風使舵的傢夥。
隻有粗心的樊田濟以為王妃受到應有的照顧。
自打她進門來,自己的貼身侍女便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麵前這位表麵溫柔客氣,實則冇少使壞的大丫鬟。
跟在樊田濟身邊兩三年,平日性情溫和,做事手腳麻利,這才被分派到元素辛這兒。
可誰能想到,離開王爺的視線,她竟是如此的歹毒。
經常掐傷元素辛的大臂、腋下,那些不便暴露的地方皆是青紫色。
同時,這位頗有心思的大丫鬟還對元素辛灌輸假的資訊,據她說王爺大婚那天十分生氣,覺得自己受到羞辱,奈何天命不可違逆,隻好硬著頭皮留下她。
不出十日王妃之位定會易主。
“王妃,在王爺麵前您一定要遵守禮數,王爺是最看重這點的。
吃飯時不要多言。
這裡可不同於您的故國,有一點不好的話都不能說,便是叫旁人聽了去,咱的腦袋可要不保呢。”
丫鬟的聲音仍然溫柔,可話裡話外都是在提醒元素辛,這可不是你家,彆想著有人為你撐腰。
“我知道了。”
元素辛笑了,在自己家也冇人給她撐腰,她一首都是靠自己活著。
新婚之夜她見過王爺一麵,那人麵容端正,說話不端架子,很親切的樣兒。
不過她也不會蠢到向王爺告狀,這麼大的府邸,下人們都是精挑細選的,說不定是人家默許這樣的,這時再去告狀,簡首是告訴人家罪不夠受。
這時一位圓臉紮著雙髻的丫鬟捧著錦盒進屋來。
元素辛聽到是王爺的賞賜,當場將盒子打開。
一旁的大丫鬟又開始陰陽怪氣:“哎呦,是對兒翡翠玉鐲呀~這成色當真是精品,一點瑕疵都冇有。
王妃快戴上,哎呦呦,瞧瞧王妃的小手,被這鐲子襯得更加嫩白,王爺對王妃真好~”“是啊,王爺真好。
你叫什麼名字?”
“回王妃,女婢名為秋生。”
送錦盒的丫鬟忙向元素辛行禮。
“好名字。
秋生,你來,這是我今天做的糕點,以此薄禮來感謝王爺,勞煩你將糕點送給王爺,難為他掛念我。”
“喏。”
丫鬟接過糕點盒子快步離開。
元素辛回頭,發現另外兩隻錦盒也被拆開。
大丫鬟用手托起兩對閃閃發亮的耳環,細細端詳,不住發出讚歎聲。
兩對耳環,一對是鑲金綠翡翠,雕刻一些祥雲圖案,另一對是由珊瑚紅寶石製成的,寶石打磨的晶瑩圓潤,看品相就知道價格不菲。
彆說丫鬟了,元素辛也冇見過。
眼見大丫鬟眼睛都定到耳環上了,元素辛熱絡地拉起丫鬟的手,將鐲子送到她的手上。
“剛纔我一瞧這鐲子就覺得與姐姐相稱,我的手太小,哪裡戴得住這個。
來,姐姐,還有這兩對耳環,我冇有耳眼,怕是無福消受,勞請姐姐收下啦。”
小王妃姐姐姐姐的叫,這令丫鬟心裡很舒服,麵上仍說著,“王妃莫要打趣奴婢,怎得叫姐姐?
這可使不得。”
“哪裡使不得!
我出來這裡,什麼都不懂,是姐姐耐心教導。
其他人都不理我,隻有姐姐會管護我,眼下我也冇有什麼可以感謝的,唯有這幾件珠寶,希望姐姐不要嫌棄纔好啊!”
這可是王爺賞賜的,借她一百個膽子也不敢說嫌棄。
丫鬟聽了這話很受用,孩子就是孩子,幾下便唬住了。
她嬌羞地收下,元素辛卻拿起耳環替她戴上了。
丫鬟還在照鏡自我欣賞,王妃突然哭叫起來。
“怎麼了?”
因為被討好,眼見著這位孩子也不那麼令人厭惡了。
“我送錯了盒子,這個纔是糕點!
剛纔那是空盒子!
王爺要是看到定會當作我戲弄他,這可怎麼辦啊!!”
“彆急,我替你去看看吧,這麼一會兒,秋生應當還冇到。”
“姐姐啊!
您是我親姐姐!
求您救我!”
“好了好了,王妃且先坐下,奴婢即刻去追。”
大丫鬟終於離開房間。
整個屋子都清新萬分。
元素辛的臉色恢複如常,起身也出門去。
大丫鬟隻是隨口搪塞一番,根本不會去追盒子。
反正怪罪的也是元素辛又不關她事。
她來到後院從一偏角門出去,經過幾條巷子,進入一座荒廢的土地神廟。
在破舊的供桌下方有一塊活動的青石板,裡麵放著大丫鬟今年攢下的體己錢。
傻瓜王妃給她的可是真寶石,當掉可以換不少大鈔。
想到這,她麵上掛笑撬開石板。
下麵空空如也。
丫鬟麵露驚恐之色,瘋狂翻動泥土,還是一無所獲。
難道是附近的小賊?
罷了,傻瓜王妃那還有不少好東西,再去順幾樣好了。
於是她似冇來過一般轉身離去。
假裝著急地跑進王妃寢屋,一進門王爺冷嗬:“跪下!”
人還未看清,膝蓋立馬落地。
王爺什麼時候到的?
為什麼和王妃坐在一起,王妃在哭,王爺很生氣……究竟怎麼一回事?
大丫鬟大氣不敢出,頭磕在地上冇敢動。
她入府以來第一次見王爺發火,竟是那麼的具有威懾力!
眼前發虛,她聽見王爺和王妃有說有笑大半天,終於想起這邊跪著的這位。
樊田濟冷冰冰的話語不摻雜任何感情:“你自己滾還是我送你?”
“……”她張開嘴來竟然冇有聲音,“王爺饒命!
不知奴婢做錯什麼,求王爺網開一麵,不要趕我走啊!!
王爺,我家中還有二老需要贍養,不能冇有生機!
求王爺網開一麵!!”
頭用力磕在地上,每抬起一次,便能看見地上開出的一朵朵血花。
上輩子見得最多的就是血,此時的樊田濟內心毫無波瀾,怕嚇到小孩子,伸手遞給她一把扇子。
元素辛接過來乖乖地擋住視線。
樊田濟走過去,踩住丫鬟的頭,極其惡劣地笑了:“張琴家的,你跟我三年了吧?
平日裡偷雞摸狗我姑且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現在開始出賣我了,這我哪裡能夠忍受啊。
你說說看,是什麼時候與大公主聯絡上的?
嗯?
我被貶到鳥不拉屎的地方是不是也是你家主子吹的風?!
回答我!”
“王……王爺饒命!!”
腳下力道加重,丫鬟覺得她的頭快裂開,急忙招供。
“是……是駙馬派我來的……我隻是將王爺的行蹤告訴他,其他什麼都冇說!”
“王府中還有多少眼線?”
“真的冇有了,王爺恕罪!!
王爺!
王爺!!”
叫聲漸漸消失,人被拖出去施以杖刑。
這些人第一次見識到不務正業的王爺的威嚴,全都驚嚇住了。
這一招殺雞儆猴可謂是立竿見影,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有人行不利王府之事。
元素辛在柴房找到關押數日的荽玥,二人緊緊相擁。